當國外的成人
動漫產業已經日趨成熟,並成為一種主流動漫形態的時候,中國的成人動漫卻剛剛起步。近幾年,成人
漫畫紛紛出現,
網絡遊戲方興未艾,由
漫畫改編的
電視劇也在不斷熱播,這一切來自於對成人漫畫前景的看好。成人動漫——雖顯稚嫩但極具潛力。
中國首本成人動漫
雜誌 遭遇尷尬
2005年4月,被譽為“中國第一本成人漫畫雜誌”的《漫時代》重新改版,放棄“成人漫畫”而將讀者
定位於“在校學生為主”的群體。“我們已經改變了原來的定位,成人漫畫這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電話那端,《漫時代》主編李宇平的語氣裏透露著某種無奈。從創刊到改版,《漫時代》堅持了僅僅14個月。
2004年1月,《漫時代》高調創刊。依靠湖南美術出版社的背景支持,《漫時代》第一次鮮明的喊出了“中國第一本成人漫畫雜誌”的口號,並稱:“這是一本可以行走的雜誌,一種可以尖叫的思想,一副可以發笑的姿態”。因為“成人漫畫”這個曖昧的噱頭,《漫時代》剛剛創刊就引起了媒體的關注。當時,主編李宇平每天都要接受至少兩家媒體的采訪。盡管,在接受采訪時李宇平一再強調,《漫時代》是一種很智慧的表達成人思想的雜誌,但是,由於在人們意識中形成的影響,很多人仍然把《漫時代》當作成人情色讀物來看。
盡管創刊初期大張旗鼓,極盡炒作,但《漫時代》僅僅堅持了三個月,很快便陷入了尷尬的境地。根據李宇平介紹,初期《漫時代》印量在5萬左右,而由於沒有出現讀者想象中的超尺度的情色內容,讀者並不買帳,很多讀者向店家反映:《漫時代》掛羊頭賣狗肉,成人漫畫並不養眼。由於受到冷遇,其在創刊初期,實際發行量僅有不到2萬份。“成人漫畫”是定義為“給大人看的漫畫”,包括婚姻、家庭、事業、戰爭等很多成人感興趣的話題而不單純是情色。《漫時代》剛創刊時,就以每個版1500至2000元人民幣的稿費跟台灣著名漫畫家幾米、朱德庸、蕭言中以及內地有名的錢海燕等簽約一年,每期由他們提供創作作品,以保證雜誌的水準。但是,讀者並不買這些著名漫畫家的帳,李宇平不得不進行了調整:從第5期雜誌開始,把朱德庸、幾米等名家的作品控製在10%以內,增加一些搞笑的內容。
讀者對《漫時代》沒有“情色”的質疑,李宇平很感委屈:其實《漫時代》一開始就不排除情色的成分,當時計劃從第4期開始推出在網絡上紅火的情色小說《誰的荷爾蒙在飛》的漫畫連載,版權已經買下來,找人創作漫畫,結果漫畫讓人大失所望,隻能放棄,最後勉強上了網絡恐怖懸疑長篇漫畫連載《網靈》。雜誌社還計劃把渡邊淳一的情色小說《失樂園》改編成漫畫,可一洽談,購買版權就要15萬人民幣,隻得罷手。李宇平雖把《漫時代》的“情色”定位於有品位有智慧的情色,但國內成人漫畫作者很讓他失望。對此,他直言不諱:中國的漫畫作者普遍文化水平太低,對生活有很好的領悟很幽默的人又不會畫畫。兩者兼備的人又幹別的去了。
從策劃開始,《漫時代》雜誌就把主要讀者對象定位於25歲至35歲的白領階層。而據雜誌社的調查來看,比預期的要低齡得多,主要的讀者對象竟然是大學生,還有少量的高中生和一些40多歲的中年人。
朱德庸、幾米成為雞肋,欲情色而又不得,麵對市場的競爭,中國首本成人漫畫就這樣無疾而終。此時,李宇平顯得低調了許多,他不得不承認:《漫時代》還處在與讀者作者磨合的階段,成人漫畫的市場並不像想象的那樣遍地“黃金”。
成人動漫“卡”在哪裏?
《漫時代》遭遇的尷尬,似乎在告訴我們,作為中國首家成人漫畫雜誌,它還是個實驗品。雖然它以“成人”作為噱頭,卻隻掀起了裙子的一角。
李宇平認為,中國動漫在很多時候都是舶來品,成人動漫也是一樣。因為在國內沒有一本真正的成人漫畫。在國外,特別是漫畫高度發達的日本、歐美等國家,成人漫畫有情色但不依賴於情色。正是出自於這樣的考慮,《漫時代》才立誌做中國第一本成人雜誌,李宇平沒有想到的是卻在“情色”上栽了跟頭。
《漫時代》遭遇的尷尬,驗證著成人漫畫中的“情色”格調。但部分讀者感興趣的“情色”就是成人漫畫的唯一出路嗎?
翻開國外成人動漫的發展就可以看到,從1990年以來,每年位於美國電影票房收入前三位的常常是《阿拉丁》、《侏羅紀公園》、《美女與野獸》、《蝙蝠俠歸來》、《玩具總動員》等動畫電影,這些流傳已久的經典迪斯尼形象或者高超電腦動畫特技創造的虛幻角色成了電影世界真正重要的Somebody(常客)。而這些動漫作品並沒有所謂的“情色”內容。
而在中國內地成人漫畫從20世紀90年代中後期才逐漸興起,相對於歐美、日本、我國台灣、香港等地落後了許多年。而由於盜版圖書市場上的成人漫畫以色情類居多,因此,讓內地一些不了解成人漫畫的人產生了成人漫畫就是色情漫畫的誤解。
成人動漫就這樣走入悖論,一方麵是對童真與夢幻世界的固戀,另一方麵是喪失了幻想與感動的貧乏成人世界的再現。更為重要的是,成人動漫原創作者的缺乏和固定讀者群的缺失。目前中國原創成人漫畫領域,幾乎是一片空白。在20世紀80年代告別連環畫時代之後,幾乎就再也沒有看到一本像樣的成人動畫讀物。以至於著名漫畫家劉君武曾發出“中國漫畫死了”這樣的感慨。
中國成人總認為動漫是給小孩子看的。直到上個世紀90年代末,漫畫依舊被定義為“低幼載體”,這些花花綠綠的東西,與成人沒有多大關係。因此書店裏的漫畫書多擺在兒童櫃台,《機器貓》、《米老鼠唐老鴨》,都是“暢銷書”;而緊跟動畫大片腳步的全彩大開本漫畫,如《小美人魚》、《海底總動員》,也常常借勢熱銷。除了《北京卡通》和《漫時代》幾本屈指可數的雜誌外,成人動漫雜誌的數量極少,發行量有限。同時,中國的動畫片幾乎都是針對兒童拍攝的,成人很難在其中找到位置。至於麵向25歲以上讀者的“成人漫畫”,出版界卻很少涉及,甚至連“成人漫畫”的概念都尚未形成。
對此,李宇平有著深刻的體會:“主要是成人漫畫原創作者太少了,缺乏這樣的群體”。現在比較知名的卡通漫畫家姚非拉、聶峻等都在27歲左右,更多的作者都是20出頭。這樣的年齡階段去深入理解和刻畫成人漫畫顯然有些不現實。有漫畫家認為“中國會出現大動漫漫畫家,但這需要一個漫長過程”。
在成人動漫市場方麵,不僅品種單調,而且市場本身就不大,這讓很多出版社在出版成人題材的動漫讀物時都非常謹慎。中國比較暢銷的成人漫畫讀物《菜鳥闖天下》的策劃人馮俏冰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就出言謹慎:“現在國內動漫業都害怕與日本產品碰撞,因為他們很成熟,是集團化生產。而我們規模小,不能生產出更好、更成熟和更深入的產品。從圖書發行渠道上來看,對於成人動漫這種書,由於沒有明確的消費群體,因此在批發零售時都不知該分到哪一類,因此出版社一般都不願意出版這類書。如果有人想出版,隻能去拉投資,而且隻有資金迅速回籠才能考慮繼續生產,否則就不能形成規模。”
“成人漫畫”似乎成了漫畫行業的死穴。
未來方向 向左走還是向右走?
中國成人動漫整體缺席的時候,動漫理所當然就被當成了兒童的專利。而實際上漫畫市場應該是一個非常廣闊的市場,讀者群縱向包含各個年齡階段,橫向包括各種生活狀態、社會背景的人。根據網易最近的讀書調查結果顯示,63%的內地上班族在工作之餘選擇閱讀“快餐式的雜誌書籍”,比前一年增長了近40%,其中漫畫雜誌又占了總量的70%。三億人口的市場基數令漫畫市場總量大得驚人。
麵對潛在的經濟誘惑,漫畫業界也在蠢蠢欲動。不過,麵對尚未明朗的市場不免有些謹慎。市場上出現的《老夫子》係列、“蔡誌忠漫畫係列”、黃玉郎的“金庸小說漫畫係列”,還有朱德庸《澀女郎》、《雙炮響》、《醋溜CITY》作品係列,其實都是成人漫畫的優秀作品。而據傳《動物凶猛》、《看上去很美》等小說改繪本作品,也開始嚐試進軍更廣闊的成人漫畫市場。2003年,朱德庸的漫畫《澀女郎》、《雙響炮》等改編成電視劇沒想到卻是出乎意料的轟動。
和成人動漫雜誌相比,在其他領域,就顯得開放了許多。2004年底開通的上海炫動動漫衛視開業之初即表示,將大力開發24—35歲有消費能力的成人收視群。炫動卡通常務副總裁陳文女士還表示,2005年該頻道還將輪番播出雪藏多時的中日最新動畫片,成人化的動畫片《Q版三國》也可能會領銜一批Q版卡通片的創作風潮。
成人世界借助漫畫與卡通,緩解了現實的緊張和焦慮。他們的心被想象力的溫暖包圍著,於是,你可以不長大、不掙錢、不要老婆也不考慮未來,你可以盡情地在戲謔和遊戲中快樂的生活著,單純而愉快地觀望世界。或許,這就是成人漫畫的動機所在。